马来西亚华裔穆斯林系列4:政治？节庆？异族？异教？ 身分归类的疑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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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华裔穆斯林的政治舞台在哪里？是巫统还是马华？在种族栏目删除之前，他们被归类在什么族群里头？”

“在传统文化方面，他们庆祝什么节日，遵守什么传统，使用什么语言，处在什么样的社交圈？什么是所谓的宗教禁忌？”

这些是王乐丽的提问，也是马来西亚部分华裔穆斯林的疑惑，而谁会是那个解开心结的人？

也许……解铃还须系铃人。
一般而言，马来西亚华裔穆斯林在身分认同上会陷入左右为难的窘境，他们是华人，但宗教归属的不同使他们有别于其他华人，他们是穆斯林，却不属于马来社群的穆斯林，因为种族身分不同。

这个常被人忽略的双少数族群，同时被套上“异族”和“异教”的双“异”标签，被视为二等公民中的二等公民，在很多领域依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或站立的平台。

社群归类何处

在政治上，他们处境相当尴尬，简单来说，他们还是可以选择加入单一族群或多元政党，逻辑上来说 不会有任何问题，但一些不知就里的旁人却会疑问，若是单一族群政党，华裔穆斯里应该加入巫统还是马华？这个问题曾经困扰着华裔穆斯林，但随着时代和思想的 转变，如今华裔穆斯林已逐渐摆脱这个疑惑，可以选择他们意属的政治舞台。

在社会上，他们的社群归属也是一个问题，城市地区的情况还好，但在一些思想传统的乡村地区，信 徒还是会面对社会归属的问题，被视为“异类”，而事实上，不论什么族群皈依伊斯兰后，并不表示必须放弃或改变原有的一切风俗习惯，不论是中国华人穆斯林或 是马来西亚穆斯林，原有的一些传统伦理道德价值和想法，都没丢弃的必要。

王乐丽指出，一些法律条文之所以被修改，就是因为担心非穆斯林误会所有人都会被强制遵守伊斯兰 的条规，另外一点就是一般人存有“回教女性没地位”以及“多妻”的反感印象，华裔女性和穆斯林丈夫离婚后，会丧失孩子的监护权，再加上一些男信徒的言行举 止，所以对非穆斯林来说，回教是敬而远之的宗教。

文化矛盾的困惑

她强调，实际上，伊斯兰没有“强迫”或“同化”这回事，只是各有各的角色扮演，不同身分相互融合，一个人在经过了解后而改变宗教信仰，有些习俗的改变固然必须接受，但若说被宗教“强迫”怎样怎样则有待纠正。

“伊斯兰不只是一个宗教，也是一种生活方式，传到哪里，就会和哪里的生活方式及风俗习惯结合，你是马来西亚人，我是中国人，我把伊斯兰融入我的生活习惯里，但我仍保有自己的华人生活，很难再区分哪些是风俗，哪些是宗教。”

同样的，经过几百年的发展，华人穆斯林的风俗习惯和宗教也已融合在一起，很难分辨哪个是宗教，哪个是风俗，但绝不是“入教就要放弃原来的认同”，就像今天谁能清楚分辨出阿拉伯伊斯兰文化或是波斯的伊斯兰文化？

至于文化层面的矛盾和困惑，在王乐丽看来，事情其实可以很简单——除了主要的回教节日，华裔穆斯林还是可以过自己的节日，可以穿自己觉得自在舒坦的马来装，也可以使用自己熟悉的语言祈祷，这是合理的一种文化接受。

王乐丽在中国出生，在土耳其及巴基斯坦长大，之后在法国当讲师，后来嫁到马来西亚。在土耳其的家里，她从小就用土耳其语祈祷，如今不谙土耳其语的女儿则用英语，若在马求学的孩子要选择用马来语祈祷，她也不觉得是问题。

“马来人就当马来人，华人就当华人，那和我们属于什么文化什么民族有什么关系？”

当然，有些改变是必须接受的，比如禁吃猪肉、喝酒、抽烟等等，只要是了解宗教意义和诚心入教的信徒，都会遵守这些禁忌，对自己选择的宗教负责。

华人穆斯林有多少？

华裔穆斯林人数到底有多少？这个问题，不只包括我国，中国的官方华人穆斯林数据也一直在争议中，真伪难辨。

王乐丽尝试了很多年，跑遍大大小小宗教局，始终无法得到确实的数据，有官员表示未曾做过正式调查，但在20年前，我国的华裔穆斯林人数，平均每州超过1000人，一些菲律宾、越南难民和本地原住民据说也成为非马来回教徒，但是否正式入教则不得而知。

全球约12亿

中国方面的民间数据指出，华裔穆斯林大约有3500万人，比官方显示的1500万多出一倍有 余，若是民间所指的3500万，相等于中国人口的2.67％，而官方数据则只占总人口1％左右，甚至有外国数据指出，中国华裔穆斯林人数在1910年之前 已高达5000万以上，最高记录是1970年代中期的1亿多人！

中国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，也是伊斯兰教最早传入的国家之一，所以华人穆斯林人数必然成为关注焦点，然而，从19世纪到今天，有关数字依然没有一个定论，而且各国的粗略统计数字差异都很大。

若以全球情况来看，全世界的穆斯林人口大约12亿，相等于每5个人之中就有1人是穆斯林，是信徒最多发展最快的宗教。在这10多亿信徒当中，阿拉伯人就占了五分之一，其余信徒分布在土耳其、伊朗、马来西亚、印尼、巴基斯坦、埃及和非洲等多个国家。

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回教国家是印尼，信徒人数大约有2亿之多，印度穆斯林也超过1亿，在俄罗斯，伊斯兰也成为第二大宗教，西方的美国穆斯林人数超过600万，还有法国、德国、英国等欧美国家，穆斯林人数都有数百万之多。

登记局无准确数字

至于马来西亚华裔穆斯林的人数是否还在持续增加，始终未有相关的正式统计或公开发布。不过，从1980年代后期开始，来自中国的穆斯林留学生和商人人数不断增加，有些人在毕业后选择留在这里生活，成家立业，据说目前留在国内的中国穆斯林和留学生已超过1万人。

关于数据问题，大马回教徒福利机构（PERKIM）宣教师苏莱曼丁玉忠也答不上来，唯一肯定的是华裔穆斯林信徒人数绝对不在少数。

至于确实的数据，即使是国民登记局也未必准确，毕竟国内不时发生登记局官员误把非回教徒登记为回教徒的事件。对于回教徒福利机构来说，人数多寡不是重点，他们关心的是如何化解非回教徒及部分穆斯林本身对宗教的误解，尤其是将种族、文化与宗教混淆为一的华裔穆斯林家庭。 ●报道：陈绛雪